除夕快乐

好久没更新了忽然想来除除草,但也只是想随手记一些琐碎的东西,顺带新年矫情一下下嘻嘻,可以无视我:D

东一区除夕凌晨1:00,来Uppsala的第二个礼拜,穿着两件毛衣坐在北大荒20度的暖气里抖抖。


南方人没见过雪,曾经幻想过好多下着大雪满世界白茫茫一片的景象,真的来北国见到的时候是真的好漂亮,但是又好像没有想象里那么激动。当满地都落满白花花的雪,以为是要软绵绵地铺在那里,却发现早就都结成硬邦邦的冰了。滑溜溜滑溜溜,来的第一天从超市回来的路上就biu地一下坐到地上,我感觉有点冷,有点尴尬。路上洒满了防滑的小石子,每天回宿舍都能从鞋子里倒出一打。

北纬60度,现在就是初中地理书上学过的昼极短,夜极长。还没完全倒完时差的那几天,八点醒来天还乌黑着;下午三点到五点的课,天微微开始发暗着进去,黑透了地放学。刚来的几天闲,闲到下午六点后根本找不到人聊天,才第一次感觉到时差的痛的压抑。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天气本不是被上帝眷顾的,瑞典人才会挖空了心思地将一切人文关怀做到完美吧,让这里的人觉得自己是被照料着的。偶尔观察观察身边,再小的设计也许都暗藏着用户体验的惊喜,感觉很棒。

前些天早起拉起百叶窗,惊喜地就发现原来楼下那一直被厚厚的白色被褥盖住的竟然是绿油油的草地。零上了,雪开始融了,胖子说这是北欧开始苏醒了。出门还是冷的,只是看着半掩着却有挡不住蠢蠢欲动的绿意,在看着地上半融将融的雪水与马上又被冻起的冰,虽然现在走路得更提防跌倒,心底却升腾起一种奇妙的欢快。南国的冬天温柔到不该被称作冬天。我从来没有如此体会过鲜明的冬春交界,竟好似真的有些读懂了小学语文课本上那些热切企盼着春天到来,小草发芽的语句。虽然蠢,却是真的实话。

这个学校很美,小镇很美。只由二三种朴素而又清新高雅之极的颜色组成的北欧建筑,落满在阳光下淡淡泛着蓝色的白雪上,心情舒畅到无以言表。那日坐公交车路过一处桥,桥下是堪堪冻起的湖光镜面,有鸽群分散得零零星星在冰面蹦跶着,加之两旁交相呼应的枝繁落叶木,蓝蓝的天空衬着正要下垂阳光,一切就像是没有夸张的,任何童话中描述的那样浪漫而美好。刚刚好。

现在寻思着,每个城市大概是真的有属于自己的灵魂的罢。今天和意大利小伙伴做lab作业的时候,他闲来无事wiki搜了他的城市给我看,还自豪地告诉我他生长在离罗马帝国的灵魂最近的地方。看了之后觉得特别神奇,是那个古老的,好像只存在于历史书、文献里、和我的幻想里的遥远而神圣的古帝国文明,而现在竟然离我离得这么近。虽然说得有些矫情的味道,但真的这样近距离接触欧陆文明是会有这样真切的飘渺感与震撼感的。而当然,我猜测当他们看着我随手写下的汉字的一脸惊讶的时候,大概也会有相同的感受吧。

他说意大利语、法语、西班牙语这样的romantic language里名词都有性别之分,因为它们本是同源,都是拉丁文的后裔,是那死去已久的帝国的语言的子嗣。语言中记满了一个族群的记忆、历史,而也会作为文明的可见载体不断传承下去。有些惭愧来北欧之前没做好功课,直到有人说了句,“瑞典语和德语好像啊”的时候,我好奇搜索了一下才发现原来这都是属于日耳曼民族的文明。从前每每提起日耳曼,自然而然想起的就只是德国,也不曾想过这个飘散在欧陆北部与中部各处各国的,甚至连自己也没将自己看作过是一个民族的群体。这在大一统惯了的中国人眼里是奇怪的,而在习惯于小国治理的欧洲人眼里中国大概也是无法理解的,所以也不难想为什么有这么多八杆子不着边的外国人总是像脑子接错线一样天天肖想着中国四分五裂,曾经在quora上竟然还见过有人问“为什么闽南语区不想从中国独立”这样放给中国人看根本mdzz的滑稽问题,可见文化和思维差异确实是极大的。

其实写到这里一个小时,已经跑题了,我本来是想借题写一写关于城市的。晚上早些时候在八组看到了一个帖子《所以哪个城市是你心中的白月光?》,我忽然就想起下午给意大利人看的我的城市。离家在外过年已经一转眼好几个年头了,多想把春节推广到世界各地,可惜人家信上帝。苦逼地寒假都回家在家里边抠脚边过他们的圣诞假期,却又得在真正属于我们的节日里离开家,想想真的还是蛮难过的。在新加坡过过的几年春节,就都那样,年味不浓但国产食物增增气氛还是有得买。而在更远的,不是华人群体主导的社会过春节,今年真的是头一回。在这个离东方文明十万八千里的地方,连买瓶老抽都得坐好几站车去中国超市,也是不敢再肖想什么了。但有朋友一起过终究还是好的,明天一早坐火车进城去Stockholm吃年午饭,在大白天看看最爱的小鹿先生的春晚演出,其实倒也还行:)。只是啊,果然啊,我大概还是真的想念家里的年了吧。

厦门的春节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气氛,全岛禁止放烟花爆竹,我从小也怕那些吵吵嚷嚷的玩意,就只记得在白鹭洲,哦不,甚至我家阳台就能看到很美很壮丽的烟火,嘭嘭地上天炸开,然后五颜六色的流星就四散开来,等着下一波再冲上云霄来。除夕印象里我家是不大习惯年夜饭去下馆子的。大下午我妈会催促我去洗头洗澡,完了换上喜庆的新衣服去外婆的家里准备晚饭。年夜饭通常是火锅,但汤头是清淡的大骨汤而非川系火锅的汤底。然后把食材放好在大圆桌子上,招呼着家人们上桌。我和表妹们是定要坐在一起的,小孩子总得找小孩子闹腾才好玩。电视开着春晚,人们倒也不一定看,只是觉得有这么热热闹闹的背景音,再衬着更热热闹闹的我们的谈话声碰杯声,有一种喧闹而温暖的安定感。大家畅所欲言,畅快大饮过后,已经大概是夜里九、十点,该要各回各家了。我们家三人便散着步、回味着大团聚的温情,沿着白鹭洲的小道走回家去,在家中又要打开电视继续放着春晚。总对春晚嫌这嫌那,其实倒也没法否认它确实是我从年幼开始对春节、对大年夜的重要记忆点之一。本身的内容倒没那么重要,更重要的是它是一个标志、标志着一年到头了,该好好和家人休息休息团圆团圆了。这也是为什么在国外过年也要开着直播,总觉得不播放就缺了些什么一样。

而我迷恋的就是那一种,各种感觉交织在一起的,名为“在家中过年”的温暖。我爱我的家,爱我的城。说什么白月光,我不知道是因为我是一个极恋旧而长不大的人,还是因为这个伴我成长的城市真的太过美好,我觉得我这辈子大概也就只有她一束白月光了。虽然每趟回家都要抱怨,“哎呀鼓浪屿人多到爆炸又要被游客踩沉了”,“妈耶地铁说修就修到处坑都挖得不像样”,“天了一月了还二十六度以前这个时候有这么不冷吗”,可是这都不能否定我对她的爱。这个小岛也许不够完美,也许很多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味,但她永远是我的家,是那个我向往的、离我那么近却又那么远的家。很经常在宿舍里躺在床上时,恍惚间觉得是躺在家中的大床上,感到一股闲适睁开了眼,眼里的却又是那永远都显得陌生的宿舍房间,晨起就一股落差的难受。

小时候觉得写这样的文字都是矫情,谁无事要写这样无聊空洞的内容还要无病呻吟几句。现在罢了,有时候觉得他人无病呻吟是因为你没体会过人家的病,情绪这种东西,非深陷其中都是无法了解的。有的东西积蓄得过多了,自然而然就需要倾泻出来。想我竟然有一天能写思乡写到掉眼泪,这拿去给还在朗读床前明月光的小学生的我来看大概也是要笑出声吧。那有什么,人生五味哪味不是要自己体会。偶尔倾吐抚慰一下自己都没有好好清理过的思绪,也要好过就在沉沉浮浮之中变得麻木的好。

那么就这样吧,竟然写了要两个小时,也是zqsg大爆发了。明天春晚能看到小鹿哥哥了真的好开心,不知道饭馆里有没有直播啊T.T 就是没有我用流量也要看他那段的直播!

总之除夕快乐春节快乐新年快乐呀❤️

评论